【鹤一期】雪之城 04
伪战国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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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私设和各种捏他出没，请注意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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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方的雪见到偏南的江汀几乎要穿过三条家的大半封地，原本就需要半月的路程，又偏巧赶上春汛断路，能走的净是一些绕远的山路，一行人走了一个月才终于走出山区。
一期被前田叫醒的时候，身体正处于极度疲乏的状态，从他们进入山区起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是走了一段山路，疲劳的感觉却比之前远行的时候都要严重，最近甚至开始出现食欲不振和眩晕的症状。
“少爷……需不需要让车夫停下休息一刻钟？”前田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兄长，“从刚才起您就一直在流冷汗，所以稍微有点担心。”
“大概是因为路上有些颠簸吧，我不要紧。”刚才虽然小睡了一会儿，但身体的不适感仍然没能缓解，一期反而觉得头脑更加昏沉了起来，“行程原本就耽误很久了，还是尽快赶路吧。”
“那至少让药研哥看一下吧，一直这样的话……”
“我想不必了，目前这个情况我大概能猜到原因，前田就当这是之前一直服用抑制热期药物的后遗症吧。”
“真的是这样吗？”
“总而言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我们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似乎已经是距离江汀地界很近的地方了。”
“药研还在赶车吗？”
“车夫已经休息过了，但是药研哥说不想打扰少爷休息，所以在和护送的随从们一起骑马。少爷要叫他过来吗？”
“不必了，能到外面透透气也好，前田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到外面骑马哦。”
“我不要紧的！还请您让我陪在您身边……那个，似乎距离江汀还有一段时间的路程，少爷如果想再休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那我就稍微睡一下，有事直接叫醒我就好。”
一期再次被叫醒的时候，是因为朦胧中听到药研的声音在喊他“一期哥”，睁开眼睛就正好对上对方担忧的眼神。
“抱歉，让您受到惊吓了吧？因为刚才无论怎么呼叫吉五郎少爷的名字您都没有反应。”药研解释道，“我们已经到稻糠口了。”
一期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坐起来，稻糠口是江汀接近三条和羽下两家封地的土地，也是这两家势力的主要活动范围，但他们不会在此处停歇，而是要继续上行，渡过横穿江汀的支流盐市河，之后就能到达山脚下柴仓家的鹭鸶湾了。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稻糠口北区的官道，属于三条家的势力范围，不过渡过盐市河的唯一一个大渡口在两家势力交界的中心集市，到了以后会有柴仓家的渡船将少爷和前田一路送到羽之城——根据兄弟们的情报，前来迎接的应该是代替柴仓家管理鹭鸶湾的三池兄弟，哥哥大典太最近不在江汀，所以来的应该是弟弟骚速。”
“药研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毕竟我是带着‘药研藤四郎’这个名字来的嘛，十有八九会被找个借口拦下来的——不过少爷肯定不会让我被拦下太久的，所以我会稍晚一点带着行李和药物和你们汇合。”药研回答得流利，这是他们还在丰桐时就已经预想过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穿过繁华的中心集市以后，马车停在了渡口处，一期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还在摔倒之前被两个弟弟眼疾手快地一左一右扶住了。
“少爷……当真不要紧吗？”药研眼神里又流露出担忧来，“还请您别嫌药研多嘴，离开雪见之后已经超过一个月，您是否计算过您的热期已经延后了多少？”
“已经到了这里，药研也不必遮掩了，你是不是早就察觉了呢？”一期闭上眼稍稍缓了缓精神。
“原来少爷自己也察觉了吗？既然如此，您为什么到现在才……”
“如果让药研特地为我诊断，你和前田一定会因为我怀孕的缘故放慢行程吧？原本我们就已经因为春汛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路上继续拖延，也许会影响柴仓家对此次结盟的信心。”一期之前也执行过护送孕期的夫人们回娘家休养的任务，所以大约能猜到自己这些异常可能是怀孕的反应；虽然这件事不能完全确认，但这两个心系他的弟弟会为了照顾他而放缓行程确是他能确定的，“时间紧迫，我们可不是真的来江汀‘休养’的。”
“药研明白少爷的用心了……但是既然您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请务必加倍注意。”
一期走下马车的时候，三池家的使者三池骚速已经在渡口处等候，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就立刻迎了上来。
“这位就是吉五郎大人吧？在下是羽之城的管家骚速，恭候您多时啦！”三池家的甲性次子脸上带着爽朗而热情的笑意，让人无法不跟着笑脸相迎。
“三池先生。”一期由前田搀扶着走了两步，换上一副礼貌得体的笑容，“让您久等，实在是过意不去，吉五郎向您赔礼。”
“您这么说可就太客气了！能招待吉五郎大人这样尊贵的客人，也是我们兄弟的荣幸。”骚速一边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神已经飞快扫过了随行人员和马车上的行李，看到提着药箱的药研时稍稍停顿了一下，但面上还是那副笑意盈盈，“如过了盐市河后还需走一段山路，肯定比不上官路修得宽敞，要运行李马匹怕是有些困难，不如让随从们在这里稍等片刻，用大船将行李直接运到城堡的私港去，不知道吉五郎大人意下如何呢？”
“恐怕有些不妥。”前田在兄长的授意下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已经走了多半个月的山路，少爷有些身体不适，不知道骚速大人能否安排水路呢？”
“原来是这样吗？这可实在是骚速考虑不足了……实际上今晚在羽之城里，我们安排了为吉五郎大人接风的欢迎宴，还希望您能赏脸参加，考虑到这一点才希望能让您早些到城里休息。”骚速也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要是等大船过来一起走水路的话，恐怕得傍晚才能出发了，再加上从这里到城堡是向上游走，行李又重，恐怕到了城堡天都要黑了——不过我确实没考虑到吉五郎大人还在病中，看您脸色一定还有些不适吧？既然如此晚宴就先取消好了，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傍晚从水路出发，如何？”
能言善道的三池家次男说得委婉，实际上却并没有给他们拒绝的余地——渡口处只泊着一条小船，显然是要让吉五郎独自前往羽之城。
“难得三池先生精心准备，辜负了您的好意就太过意不去了。”柴仓家总要找一个借口把他带来的行李和随从都扣下，好好地检查一番，一期也明白这一点，此时就与三池骚速产生冲突也不好，那场‘鸿门宴’一般的晚宴他也必须参加。
“不过吉五郎大人的身体当真不要紧吗？要是因为骚速的安排委屈了您，那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不要紧，我也希望能早点到羽之城的屋顶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整个江汀的风景呢？”
“这点您放心！我们江汀冬景和秋景虽然比不了吉五郎大人的夫家雪见与娘家丰桐，但春夏两季丰水时候的景色也是一绝，而且骚速敢向您担保，我们城堡顶层的鸟瞰台绝对是观景的最佳地点——现在出发的话，应该能赶上日落的景色，虽然没有夜景出名，但保准不会让您失望的！”
骚速一边说着就要将一期往渡口的方向引，前田立刻抓紧了兄长的衣袖。
一期转头看向前田。
“少爷，请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我不要紧，前田就跟着药研哥哥他们在这里等候，好吗？”
“可是……”前田抓得更紧，眼神担忧地望着一期。
“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就跟在吉五郎大人身边，没关系，小船多载一个人也不成问题——这样如何？”
“多谢三池先生谅解，前田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孩子，他也是太担心我的身体了才会这么说，还请三池先生见谅。”
“原来是羽下大人家的孩子吗？难怪这么伶俐！羽之城里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保准有好多在丰桐看不见的玩意儿呢。”
三池家的次男不仅长了一张讨喜的脸，一张嘴更是灿若莲花，从渡口到城门的一路都没有停下过，一期原本就因为身体状态不佳而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应付对方。
“原来吉五郎大人走了山路，难怪迟了这么久。不过也对，从雪见到江汀的官路，这个季节肯定要被河汉那边闹春汛的水给淹了！不过我们江汀就不用担心这种事了，据说柴仓家的祖先借神明之力，在豕突江上游的熊罴谷修了门峡堤坝，既治理了下游常年的水患，又留下了水源，如今封地里的万顷良田都靠这些水灌溉呢！民以食为天，粮草充足可是立国的基础，可以说正是门峡堤坝和这条豕突江孕育了封地里身强体壮的子民。”
“照三池先生的说法，连神明都在帮助柴仓家吗？”
“吉五郎大人叫我骚速就好——我是觉得神明大人也一定一直都守护着柴仓家的子孙和封地里的子民呢，吉五郎大人不这么认为吗？”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一期没有直接否认，“不过说到神明守护，我倒是想起父亲曾经说过，每个在自己的时代崛起的伟人，大约背后都有神明在守护——在他们完成人间的使命之前，但凡遇到危机，神明就会保护这些人，所以才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呢。”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羽下大人还真是位有意思的大人啊。”骚速饶有趣味地说道，“不过就算是神明大人，也会有所青睐的吧？”
“您说的是，所以如今最得神明喜爱的那个人，大约就是不久之后的天下人吧。”
“吉五郎大人觉得自己的父亲会是被神明青睐的人吗？”
“虽然很遗憾，但我并不能确认父亲是不是能成为天下人。”
“那么您夫家的表哥三条大人又如何呢？”
“这也不好说。”
骚速笑起来：“吉五郎大人还真是谨慎啊。”
“毕竟神明的意思，又岂是我等凡人能猜测得到的呢？如果我吉五郎能有参悟天意的本领，大概今天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与骚速先生谈天了。”
“好吧，神明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已经到城门口了，吉五郎大人是希望先去鸟瞰台，还是回房间休息一下呢？”
“走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疲惫了，劳烦骚速先生带我到房间去吧。”这倒不是什么缓兵之计，实际上一期也觉得自己的精神确实快到极限，只希望能尽可能抓紧时间休息片刻，好迎接晚上那场情况不明的“鸿门宴”。
羽之城建在盐市河流经的盐市山山脚，是鹭鸶湾，甚至整个江汀地势最高的地方，地理位置上将无疑是一个最佳的哨所：无论是接近三条、羽下两家封地的稻糠口一带，还是一江之隔的松夷人的领土，在这里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们的状况——虽然江汀的大部分平坦土地都被另外两家占据，而松夷也凭借豕突江这一条天堑作为屏障与对岸的三家对峙，但柴仓家在江汀却实际上拥有先发制人的条件和优势。
“少爷真的要参加晚宴吗？”前田将兄长脱下的外衣挂起来，“这是计划之外的事件……我们也不确定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员名单和具体安排，需不需要安排人去查探一下？”
“不必了，现在调查恐怕也来不及——既然是计划之外的安排，就按照计划之外的方式去解决吧。”
“那要怎么做呢？”
一期盯着窗外看了一眼，从这个房间刚好能看到位于豕突江与盐市河交汇处的葫芦汀，这座江口的沙汀小岛是江汀甚至全洲岛知名的烟花之地，白天的景致却也与普通的城镇无异——
“前田知道吗？过去鹤丸先生对我讲过，对于江汀这座城市而言，白天的景色太无趣了，所有意料之外的惊喜都只会在夜晚发生。”那还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一期也只是在鹤丸与吉五郎闲谈的时候听到对方这样评价这座没有城池却也没有战争，复杂而奇特的城市，“所以在天黑之前，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诶？”
“我去睡一会儿，前田如果觉得累了也可以先去歇一歇，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过吧？”
“可，可是……”前田有些诧异地看着兄长自窗前走到床边，似乎是真的准备就这样睡了，“少爷不必提前准备一下吗？晚上的事……”
“前田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因为担心这些事不好好休息的话，可是会长不高的哦。”一期对着一脸疑惑的弟弟笑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抚着小腹的位置，那里孕育着将他与鹤丸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的生命，“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药研说得有理，我自己也要加倍注意才行。”
入夜以后的江汀没有宵禁，无论人家还是商户都会点上门前的灯笼，整座城市的灯火通明，地上的灯光又映在水里，仿佛梦境与现实两个世界交汇了一般。
骚速口中的“接风宴”是贵族之间的习惯，但在江汀这个势力复杂的地方，吉五郎这样身为尊贵而微妙的人突然到来，羽之城也必须邀请江汀的各方势力前来，而可以应邀前来的人则代表这方势力认同了吉五郎的到来。
这大约也是柴仓本家所授意的，对羽下和三条家在江汀势力与声望的一次试探。
吉五郎到达江汀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三条家的河汉城，羽下与柴仓两方面原本对峙的驻军也分别后撤了十里以表结盟的诚意。鹤丸赶到河汉的第一天就听说羽下家希望以丰桐为纽带结成三家联盟的密信已经送到了城堡里。
河汉的城堡有着将近百年的历史，管理河汉的三条家几代家督都奉行着将这座城池变成一座百年之城的理念，自家居住的城堡也修建得古拙厚实。
鹤丸带着一路吵闹声推开家督居室的大门时，一股浓郁的熏香气息便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皱起眉捂住鼻子。
“这不是鹤丸吗？我还说是谁在门外吵吵闹闹的。”捧着茶杯的三条家督三日月宗近坐在这间香室当中，看向鹤丸的眼神却并无意外之意，“这么着急要找我，看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啊——你们就先退下吧，让我和表弟好好说说话。”
一路从城门追到居室的下人们这才退下去，鹤丸捏着鼻子坐到三日月对面，阻止了对方给自己倒茶的动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鹤丸一路从雪见赶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不好吗？”
“三日月！你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为什么不让我带兵去松夷？”鹤丸没时间再去阻止三日月慢悠悠的动作，直接进入主题，“你可别拿雪见离豕突江太远这种鬼话来糊弄我，半个月前光忠他们就已经到江边了。”
“原来如此——难怪鹤丸对江汀的消息知道的比我还要灵通呢，那么刚好，就麻烦长船先生好好关照石切丸他们了。”
鹤丸知道，对方这么说的话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至少给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吧？”
“鹤丸在着急些什么呢。”三日月小口抿着杯中的茶水，“三家结盟的事还没有最后敲定，你就已经急着要到松夷去抢地盘了吗？竟然比柴仓家的将领们还着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明知道带兵打仗的事，本家里除了小狐丸没有在行的人了，不派我去就算了，怎么还派石切丸这个老实人过去？也不怕他被羽下家和柴仓家的那帮老狐狸欺负。”三日月不紧不慢的态度和方才的一番话都让鹤丸稍稍冷静了一点，如今的三条家能在羽下与柴仓俩个强邻的夹击下继续保持稳定，都要归功于面前这位以丙性之身继承家督之位的表哥的巧妙斡旋，既然三日月做了如此反常的安排，大约是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放在以前，鹤丸当然乐得清闲，顺便配合一下以便看看三日月要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但如今他不得不顾着江汀的情况——如今三家都在江边集结兵力，倘若这个时候将领们之间产生冲突，恐怕会让十几里外的江汀也跟着一起震荡一番。
“哈哈哈，如果不知道江边与江汀之间不过十几里的距离，我倒真会以为你是在担心石切丸呢。”三日月毫不留情地道破鹤丸的心思，“就算鹤丸现在到了江边，又能做些什么呢？”
鹤丸回答的不假思索：“我会发动奇袭，在柴仓家对联盟产生怀疑之前以最快速度拿下松夷。”
“在那之后呢？”
“之后？”鹤丸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三家联盟背后的意义：看来这个联盟并不只是为了进攻松夷而建立的，也就是说，即使他能以最快的速度踏平松夷，一期还是要作为人质留在江汀，直到三家联盟瓦解——也许到了那一天，也就是柴仓家杀掉人质的时候了……
这样的话，他根本救不了一期。
“是不是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了呢？”三日月打破沉默，语气却和往常一样平缓，“不能让鹤丸如愿地到江边，我也觉得很遗憾，不过你来得也刚好，我正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想交给你——替我护送一个人到江汀去，怎样？”
（待续）
